人文社會領域的改變時機來臨
人文社會領域的學生是未來世界的關鍵人才
/素養導向高教學習創新計畫(XPlorer探索者計畫)主持人 焦傳金教授/
促使人文領域做出前導式的跨領域轉型
現今社會不停變動,在面對嚴峻的全球疫情衝擊著社會的各層面,讓我們去反省,當疫情結束,我們的生活必定回不去過去的樣貌,將產生生活與心態量變與質變的「新常態(NEW NORMAL)」。
在人工智慧引領的時代對社會造成快速且巨大的影響下,人文社會領域的學生,將如何面對「快速變動的社會」以及「未來疫後新常態」?學校在四年的教育中,又將如何協助學生面對未來的挑戰?面對第一批108課綱實施之後、111學年即將入學的大學新生,高教已經準備好了嗎?這些都是我們當下必須超前部署的議題。
因應108課綱強調探索自己與瞭解素養的要求,大學如何改變既有的學習架構?
傳統大學部的學習以穩固的「學系、學門」架構去執行,有著固定的必修科目與選修科目所形塑出來的課程地圖,當學生走完這張地圖就能拿到一個學位;但焦教授表示,「XPlorer 探索者計畫」期待能鬆動既有的學習地圖,創造空間讓學生探索,或是在地圖上新增一些科目讓學生跨域探索。
焦教授說,在過去工業2.0的時代,學習地圖代表著標準化、規格化,當學生完成地圖所有的課程、拿到畢業證書,就等同於獲得一份「產品規格書」,當老闆看到學位證書,就知道他具備了哪些規格與能力,這是過去不需要多元樣貌、強調大量生產規格化人才的時代下,高等教育應運而生的學習方式。但是,在這個快速變化的時代下,規格化的產品無法回應這個時代的需求了。
過去社會以科技、技能主導世界,但是科技領域通常被認為是「有用之學」,可以讓人直接聯想到一項專業,受到的衝擊較小。XPlorer 計畫之所以選擇「人文社會科學」,是因為這個領域衝擊最大,但在變動社會中,我們不應只學半導體、或歷史單科的知識,而是需要具備「體察趨勢、探索未知、界定與解決問題」的關鍵素養,而這正是人文社會領域所強調的特質,焦教授預期未來將是人文社會主導世界的時代,希望藉由推動XPlorer探索者計畫,讓每一個人文社會學院開始反思與調整教學現場、教學、評量與輔導方式,至於如何調整,則是「各校院因時因地制宜去做思考,沒有一個固定標準」。
「快速變動的社會」、「後疫情新常態」這兩個元素好像很難直接聯想到人文社會領域,是否有具體的例子?
焦教授舉例說明,科技始終來自人性,雖然科技能加速規格的提升,但其實更重要的是使用者設計的經驗,包括美感、操作方便等關鍵,所以藝術或設計背景人才,是現在產品開發所需要的關鍵人才;要完成一個好用的產品,在技術後端的人文社會科學領域的底蘊會越來越重要。
我們觀察到,一些人文社會領域學生學習打底科目(如必修)的心態,有著「學起來考完試就忘記」,但實際上,人文社會各領域的內涵,語言、藝術或經濟都可以與生活緊密聯合,學生需要體悟這些基礎必修科目的實用性,保有學習興趣有機會去嘗試、去做跨域結合,讓學生學習「以人為本」的概念,讓人文社會的領域應用在未來社會。
上述兩題都有說到打底的課程仍有其必要性,當遇到跨領域的課程需求時需要在兩者間作出取捨嗎?
焦教授表示,XPlorer 計畫並不是預期各大學校院完全抹煞過去所有課程、或重新設計課程地圖,而是在必要的打底核心科目中,釋出一些讓學生探索的空間。目前在大學課程中,除了通識課程,學系或學院課程的修課設計讓學生較難嘗試其他領域、或進行自主學習,但不是因此就要將每門課程都改成跨領域類型,而是調整其中10-25%比例的課程,也就是說,學生進入學校之後,畢業時仍修過必要的打底課程,但每位學生的學習路徑是大不相同的,比如在眾多歷史系的學生中,有些是和資工系結合,有些可能和物理系結合,XPlorer計畫期待這種彈性學習路徑下所培養的人才,有別於單一規格化量產,更能符合學生個別需求與特性,呈現百花齊放的學習內涵。
若是以學校行政高度去思考,是否有可能改變學制來因應這種跨域課程的需求?
在目前大學法所規範的128學分畢業門檻,焦教授認為可以有很多變化,比方說,透過微學分或微課程這類精緻課程,去規劃學生進行短時間、集中性參與,也可以在學分計算上更重視學生參與的時間,而不是課堂內的時間,這部分就需要行政上的規劃與調整。
焦教授表示,鬆綁終端學位取得,可以促成不同學習路徑的可能性。舉例來說,目前學生所獲得的證書,大多是「學系」學位證書,但未來希望可以發展「學院」、甚至「學校」學位證書。每所大學的特色不同,當一位學生拿到學校的學位證書,代表他擁有這個學校的某項特質,但仍然需要一個專業(MAJOR)去定義他著墨最多的一個軸線;在實際操作上,並不代表這個軸線上的所有人都修過完全相同的課,藉由軸線外不同路徑的探索,發展出不同特性的人才。
前面有舉例說比如歷史系的學生也學了資工系的課程,而兩個系所的基礎都很重要,那是不是要付出兩倍時間去做打底,還有彈性空間去做跨域學習嗎?
焦教授回覆這就是傳統概念遇到的問題,也就是一直都存在的雙主修制度(DOUBLE MAJOR),修過兩個系的課程而獲得兩個學位(DEGREES),但完成雙主修的比例很低,畢竟要有過人的能力與時間,才能達到兩個學位的要求。然而,未來社會對於多重專長人才的需求越來越高,繼續要求學生投注心力與時間完成雙主修,顯然不可行。因此,我們應該打破過去的學科傳統,不再侷限學生進入這個系時,一定要修過所有學系要求的科目,當一個老師或是學生說,在某系一定要讀甚麼科目,就意味著學系本位主義。然而,現在這個世界最重要的,不是要念完所有學系內的課程,去宣稱他是這個系畢業的,而是要讓他去選擇學習這個學門中有興趣的某些課程,而且應該給予他更多時間和空間去學習別的事情。焦教授表示,主要是目前有些課程是未來工作上不需要的,學生不需要現在就全部學好學滿,才能去工作,這是相對較沒效率的「學以致用」學習方式,現在學生應該在實作的過程中,發現需要學習甚麼,「用以致學」的學習方式,會讓學生更有動機長期投入。
若是身為學生的我剛認識這些課程,我不曉得我需要那些打底課程才可以方便後續學習,學校這邊如何引導我探索?
焦教授認為,最瞭解這個學門的學習內涵,是學系教授或同業人才,教授應該評估如何刪減課程、再重組或合併等課程改革,焦教授希望各大學校院教授可以透過共同討論學習的核心概念,用更有效率與更精簡的方式去達到打底基礎的效用。
焦教授同時表示,現在疫情所帶來的改變,剛好提供我們反思的機會,比如一定需要遠距開會或是線上課程的過程中,哪些會議一定要實體,哪些會議在線上更有效率,同樣的道理應用在課程的內容上,如何讓學生知道現階段所應具備的核心知識,絕對不是全部修完所有課程,才具備核心知識。
XPlorer計畫重新思考課程設計來讓學生能夠去探索學習,大學校院要如何呈現在這個計畫中呢?
焦教授再次強調,每個學校的環境、教師、和學生素質都不同,因此XPlorer計畫並沒有制定一個共同標準,而是希望各大學院自己跟自己比,盤點自己的資源,再來界定這個時代的變與不變,所有教師好好思考學院的核心理念,然後開始設定具體的時程與目標,讓這個學院或是學系本身與過去的自己做出量變與質變,用任何的討論形式來產出這個學院的核心概念並能夠與其他領域做結合,讓未來學生進入大學之後能探索自己,也就是所謂探索者計畫的意思,要探索出不同的路徑以及不同的個體。
國外的計畫,比如史丹佛2025比國內的計畫更早也可能更全面,能否為我們分享這個計畫以及它對台灣的影響?
史丹佛2025是國內高教計畫最常引用的計畫,雖然不是所有內容都能應用在台灣的脈絡中,但是核心理念是相同的。他們在更早的時候,就體認到人文社會科學的學生與老師越來越少,強大的危機感讓他們思考,透過學校層級的計畫,與行政主管、老師、學生進行座談,以共識營的方式,讓大家思考這個領域的大方向,並改變了學校制度。他們的目標是要讓學生有意義的學習,透過解決一個整合性的議題(比如能源議題),讓學生去探索自己需要的素養與能力;同時,老師也去思考一個課程能帶給學生的意義與價值,引發學生的自主學習。
教授提到不能全面適用史丹佛2025計畫,想瞭解有甚麼原因,讓臺灣不能採用史丹佛2025的某些部份?
焦教授回應,史丹佛2025的發展方向是為了讓學習方式呈現螺旋的形式,是終身學習的概念,可以隨時進場隨時離開,當學生離開學校工作以後,覺得需要的時候再進入學校學習。焦教授表示,這部分無法應用在臺灣的主因,是因為臺灣仍然很重視學位的現狀與價值,認為學位是某種能力與程度的最低門檻證明,即使臺灣的大學想學習史丹佛2025的螺旋學習方式,卻很難讓學生讀兩年就出去工作,因為學生可能不被職場信任他的能力。
另外一個因素是,即使史丹佛2025實際執行幾年,依然無法達到混合式學習。我們觀察到,史丹佛2025的推動會讓一個課堂存在各種背景的學生,可能不具有一個大方向的相似先備知識,不同的學生面臨各式各樣的問題,可能增加教師授課的挑戰。這個現象不見得不好,比如一些市場分析的相關課程,有工作經驗的同學和修課過其他專業的同學,可以聚在課堂上思考、擦撞,也能加速教學教法、課程內容與評量內涵的轉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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